又是一篇大雜燴的心得文……開頭大概定義一下名詞。「頓悟」:「用不同的角度構造問題情境。」、「心向」:「在新情境沿用不適當的舊認知。」、「意向性」:「一個(群)人為何要這麼做。」、「有限理性」:「在資訊有限、想像力有限的前提下的理性。」

  這篇文章可以交叉閱讀許多我以前寫的文章,關於頓悟和心向,可以讀〈沒有同理心要怎麼交朋友。〉,專家跟新手的差別可以讀〈淺談農家樂的細節-預測:可能性與意向性〉〈「低谷」的臨界點。〉

 

 

  -----

  心理學作業六:頓悟、心向、意向性、有限理性

 

  這次課堂上提到許多專有名詞,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寫才能避免過多解釋。

  我是滿喜歡「頓悟」的,或者說我喜歡能從不同角度去看同一件事情,主要是人與人之間的事情或數學。對於人與人之間的事情尤其重要,因為我不是很能感覺別人的感覺(沒有同理心?),所以面對一個情境,我偶爾就沒有辦法理解對方,或者腦中只有某種特定方向的想像,我必須要能夠建構出對方經歷過的情境,才有辦法設想自己在那種情況下的感受,從而理解對方的感覺。

  為何說這跟「頓悟」有關呢?對我而言頓悟就是看到了一種新的可能性,比起我原本預想的畫面更吻合所有證據的可能性。舉個無關緊要的例子,高中時每天放學回家,都會看到一個學弟下了校車,就一下急跑、一下又停下來慢慢走,我就覺得很困惑--「如果是想趕快回家,為什麼又要停下來呢?如果想慢慢走,又為什麼要急跑呢?」,幾次之後按耐不住這樣的好奇,就問了他,他回答:「想要趕快回家,但是跑了跑會累啊,就慢下來用走的。」

  這個回答對當時的我而言就是一種「頓悟」(雖然不是自己想出來的),在我當時的腦中並沒有這種因為跑了跑會累,才慢下來的情境。而現實生活中有更多的時候,是很難去問的,對方也不一定願意回答的,對我而言要理解對方就更加困難了。為此我讀很多很多書(小說)、看很多別人寫的文章,每當看到有個我從沒想過的情境,而那個人在那個情境下做出了我可以理解的行為時,我就會有些「頓悟」的感覺。

  不可否認的,這些經歷也帶給我許多「心向」,腦袋裡會有無數的舊認知試圖去解釋眼前的現象,或想法裡說著這時候應該要怎麼做,有些時候無關緊要可以笑笑就好(例如聽路人聊天,猜情節猜好玩),在面對比較重要的事情時,我也因此磨出了自己的方式,例如設法讓別人能對自己誠實,及一直練習著接受各種可能性都有可能是真的,但接受自己並不確信是哪個,在做選擇的時候盡可能選不要去傷害對方的方式。

  舉例來說,當重要的人希望我離開的時候,但我從情境的整體感受,感覺對方似乎不全然是這個意思,我會追問:「妳真的希望我走嗎?」,而即使對方回答「對。」,我還是會在「她有什麼事情覺得不滿意,要我走只是希望我做些什麼,不是真的要我走。」、「她真的想要我離開。」、「她是在測試我。」、「她也許現在想要我走,但她也希望我主動說自己想留下來。」、「她也許現在想要我走,但她也希望只要她叫我回來我願意回來。」……諸多的可能性中徘徊,如果試了幾次以後還是沒辦法判斷,情況也沒改變,那我就會選擇以「她現在想要我走,但她也希望只要她叫我回來我願意回來。」這個可能性去做回應(以我有意識到的可能性中最不傷人的),說出口的話就像是:「真的要我離開的話,那我走了,要我回來或可以接受我回來的話,和我說一聲就好。」(當然我不能排除,有些時候這種選擇也是夾雜著自私,只是自己當下沒有察覺)

  備註一下,大多數時候我不太在乎腦袋裡出現什麼想法就是了,我的腦袋對很多事情都有反射性的反應,只是我不一定當真。

 

  接著換另個主題,專家跟新手的差別。西洋棋為例,專家比起新手,更能記得一局「對戰中」的西洋棋局中棋子的所有位置;但如果是「隨便擺」棋子的棋盤,專家能記得的數量就跟新手記得的量沒有太大差異。是不是對戰中的棋盤就有這樣的差別?我個人的理解是,新手能看見的僅是此刻發生了什麼,而專家能從局勢判斷「剛才」大概發生了什麼,以及「未來」大概會怎麼發展。套用我自己使用的術語,就是專家比新手更能掌握「意向性」,對於專家而言,一個或一群棋子會下在這裡是有原因的,它是這個玩家為了進攻而來、是另個玩家為了閃躲而來、是作為一個誘餌、是為了逼迫對方做必要的行動、是為了和對方交換棋子(互吃),專家循著棋子的「意向性」,亦能預測它接下來可能會往哪裡去。專家瞭解的不只是棋盤上的棋子本身,他甚至也可以約略估計下棋的人的實力如何,方法很簡單,「如果這個人有這麼強,那麼那個時候應該會有更好的動作可以做,既然他沒有那麼做,表示他可能沒有那麼強。」

  或許可以做個比喻,從一部動畫裡截出一張圖片,新手看到的就只是一張圖,跟上面的對白,而專家腦海中的卻可能是那一段的故事情節,那一整集在演什麼,為什麼主角會到了那裏去,他們接下來又會去到哪裡(當然看照片的時候可能不會刻意回想啦,我的意思是他很輕易地能想得到)。對於新手而言那張照片就是他理解到的全部資訊,對於專家而言那張照片不過是他腦海中的一整集動畫中的一個細節,或許是很關鍵的情節轉折的細節,光從這個細節就能帶起局部(或全部)的情節。

  或許這也能從圖像記憶來解釋,新手僅是把棋子位置記住,而專家是腦中出現了眾多棋局的畫面的疊合,各個想像中的棋局當下的「意向性」都和眼前的盤面有些相似,也有些微不同,專家在回憶的時候只是憑藉著那個「意向性」,大致地構造出局面,再用「再認」(給你一個東西,要你判斷自己剛才有沒有看過它)的方式去排除掉不合的盤面狀況。

  這就像要記起「食蟻獸」、「鉛筆」、「日記」,構造了一個畫面「一隻食蟻獸坐在一張桌子前面,用鉛筆寫著日記。」這個畫面很容易回想,但其實我們腦海中想像的這個畫面裡不是只有「食蟻獸」、「鉛筆」、「日記」這三個東西,這個畫面要完整得像個圖像,也多半會出現「桌子」、「食蟻獸坐的椅子」、「灑下來的燈光」,像是我腦中的畫面旁邊還有個書櫃、食蟻獸可能帶著眼鏡、畫風是迪士尼那種。明明這一幅畫面就有這麼多其他資訊,回想的時候怎麼會記得「當初要記下的東西是哪三個」呢?我認為就是用「再認」的方式。也有可能是腦中浮現的畫面不是一個固定的畫面,每次回想起來的時候都有些細節不同(例如桌子的形狀、日記的位置),但這麼多畫面的疊合中重複出現的就是當初要記得的那三個。

 

  最後……其實我原本最想談的是人的「有限理性」,不過上面提到的東西其實也和這個有關。我認為人大多數時候是有能力判斷好壞的,只是帶有一些前提,像是買東西的例子,資訊不一定足夠。或以下棋的例子來說,如果你向一位玩家解釋走這一步會怎樣,走那一步會怎樣,對方有可能會怎麼做……等,大略說明過的話,玩家是能判斷哪個行動是對他而言最好的,他想要的。

  但問題是--「人不一定看得到自己有什麼選擇。」,我們的有限理性就是在腦海中浮現的有限可能中,挑一個覺得最恰當的去做,但很多時候可能有更好的選擇,只是我們根本沒有注意到,沒有想過、不知道可以那麼做。

  對我而言,在人與人之間的事情尤其明顯,受到挫折、覺得不被愛、覺得被對方懲罰……等,遇到這些事情時要怎麼樣面對內心的困擾、要怎麼樣回應對方,要怎麼樣能愛著對方地回應對方(很多時候讓人受挫的都是自己在乎的人),從小到大生活的經歷、連續劇八點檔的狗血情節都是我們的「心向」,偶爾我們以為那些就是我們能做的選擇,而我們看不見其他可能性,所以我們讓自己在那些劇情中重蹈覆轍,而那真的有可能滿足自己嚮往的選擇,就被忽視在旁邊。

  我偶爾會唱著:「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說出來吧」,也許你真的想不到該怎麼做的,但可能你只是缺乏一個觀點,或許只消別人一句平淡無奇(對說話者自己而言)的話,你就會頓悟。我得承認我自己喜歡「頓悟」,也喜歡試著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的人,提供不同的觀點(試著棒喝別人(?))。而每次棒喝別人的時候也都在反問自己--「我面對類似情境的時候,我是否也曾做得不好呢?」

  -----

arrow
arrow
    創作者介紹
    創作者 東東 的頭像
    東東

    我是黃紹東,歡迎蒞臨我的網誌!想聊就聊吧~

    東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