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來這章應該也是屬於可以公開的（？）（18禁成分極低（？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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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〈薄情〉
早上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，米米不在身邊，我稍微喊了一下，沒有回應後才起床查看。
看到她的包包已經不見了，才確定她已經離開了。
梳妝台上放著旅館的錢，我的衣物被折好放在了椅子上。我會心一笑。
拿起最上面的內褲時，發現底下藏著另一件內褲，想來是米米的。
我感覺好氣又好笑，用女生的內褲自慰這種事情我沒做過（應該吧？），然後又想起昨天自己還不是聞她外套上的香味聞得很爽，腦中的認知一時之間產生了矛盾。
整理一下後就去退房了。
後來幾天，交友軟體上，米米始終顯示著離線，我想也不強求，也許她只需要一天，又也許她沒有完全說實話，說不定覺得我技術很差之類的（？）。
揮發的欲望，動機也不那麼強烈了，只是偶爾會想起，在米米懷裡時感受到的強烈溫柔。
然後又到了禮拜五晚上。
「嗨」手機裡傳來陌生的訊息，我點開來看。
發現居然不是陌生訊息？
「浮木～」馬上就知道這是米米了。
我：嗨～
米米：很無情耶～怎麼都沒有來找我
我：妳沒有上線啊
我：想說妳上岸了（？
我大概弄明白了，米米那時候直接用我的手機加好友了，所以她在我的好友名單裡，只是我沒有注意到。
米米：我沒有很沉溺好嗎
米米：要也是沉溺……
我回傳一個驚訝兔子的表情。
米米：我明天想去墊腳石買書，要來陪我嗎？
我想了一下，是可以不去桌遊團，應該是可以。
我：好啊～幾點？
米米：還以為你要拒絕了
我：也不是不可能（？）
米米：我是說真的哦，真的是去買書
我：哦……那買什麼書
米米：還沒想到～
米米：到時候再看啦
我：嗯～
米米：早上１０點你可以嗎？
我：有那麼早開嗎？
米米：哦
米米：不然１０點半
我：好
要看書是可以，雖然我不覺得最後只會是看書就是了。
我聯繫桌遊團的朋友，告訴他們我明天應該不會過去了，他們表示你上周就沒來了，是不是跟女生有約？
我不置可否，他們表示把認識的女生帶過來玩啊。
再看看情況吧。
隔天早上七點多就起床了，就跟平常上班一樣。吃個早餐，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搭公車。
到了墊腳石門前，遠遠看到一個女子，身著黑色的連身長裙，雙手在背後相握，低著頭在台階前踢著腿。
我腦中浮現了「少女的祈禱」這個詞彙，雖然我根本不知道少女的祈禱長什麼樣，還是說那只是一首歌？
「嗨～」我打招呼。
米米轉了過來，「早～還沒開。」
我看看鐵門上寫的時間，「也差不多快到了吧。」
米米穿的其實毫無特色，就只是一件衣服套在她的身上。
我遠遠望著她，還是忍不住想說，「欸。」
「嗯？」米米轉過來看我。
「妳好美。」我說。
「蛤？」米米的表情破壞了這畫面的優雅，「我隨便穿的啊。」
我頓時笑了出來。
「你笑什麼啦！」米米作勢要踹我。
鐵門被拉了起來，裡頭的店員出來設置門口的布景。
「等一下再進去吧。」我說。
「嗯。」米米附和。
我在旁邊晃著晃著，看看對街的樹，抬頭看看天空，偶爾看向米米。
然後我想到她的內褲在我家裡，但總覺得這不是一個適合說這句話的情境。
我們走進了店裡，兩個人並沒有靠得很近，只是沿著相同的路線四處張望，任憑自己被封面吸引。
「所以妳要買什麼書？」我看米米似是漫無目的。
「唔……還沒想到。」米米繼續低頭遊覽，「就最近想看點書，你有推薦的嗎？」
「有想要什麼類型的嗎？」我問。
「故事的？知識的？」米米拋出兩個想法。
「嗯……」我想了想，「《故事的解剖》？」
「那是什麼？」米米轉過頭來。
「一本談論如何寫劇本，其實就是在講如何寫故事的書，大概就像，要怎麼用畫面或台詞來呈現角色的思想，而不是直接說出來。」我大概解釋道。
「哦……」米米略微沉思，「大概懂。那你可以舉個例子嗎？」米米露出微笑，像是在測試。
「我想想看哦。」經過短暫的片刻，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例子。
「嗯……我是想到了，」我自顧自地笑了，「可是我覺得我說出來妳會想打我。」
「欸！那我先打你哦。」米米作勢要捶我。
「嗯妳可以打了。」我笑著說。
米米好像覺得有點出乎意料，愣了一下，然後輕輕捶了一下我的手臂，「好啦你說啦。」
「嗯。」我組織一下我的話語，「就像在一個故事中，如果男女主角對彼此有興趣，他們不會直接說「我喜歡你」，然後兩個人就在一起了。」
「嗯？不會說嗎？」米米疑惑道。
「也不是說不會說啦，應該是說他們對彼此的好感不一定是這樣表達出來的，可能故事發展到後來還是會說，只是觀眾們在他們說出來以前就已經可以感覺到了。」我解釋道。
「哦……所以例子是什麼？」米米回到原本的問題。
「例如，一個人約另個人一起去做一件事情，」我停頓了一下，「然後兩個人約出來以後發現，這個人好像也不是真的要做什麼事情。」
「蛤？欸……」米米用力地拍了我的手臂，「你很故意耶！」
「我就想到這個例子嘛～」我笑笑地說。
「你說話這麼迂迴是不是從書裡學的？」米米好奇地問。
「不……應該不是啦，」我說，「我只是在找聽得懂我說話的人。」
書局裡的人開始漸漸變多了，偶爾就會有人經過我們身邊。
「我呢？」在一個路人經過以後，米米開口說。
「還不錯啊～」我馬上回答。
「嗯哼。」米米微笑，轉過頭，繼續在書架上搜尋她有興趣的東西。
「我去別的地方看看哦。」我說。
「嗯～」米米應聲示意。
我在墊腳石裡四處晃著，這裡其實也承載了我很多年的回憶。
高中和大學時期，我偶爾會在休假的時間整天待在這裡，看到什麼有興趣的書，就站著讀完。
看到書架上的某些書，也能勾起一些印象。
自從高中接觸把妹相關的資訊以後，偶爾逛到墊腳石就會去找書架上的《把妹達人》在哪，我大概曾經在書局裡站著讀完它兩遍（當然是分很多天）。一直到後來再看到它時，已經是上了塑膠封膜的版本了，書局對於不消費的顧客不再是那麼友善的環境了。
遊蕩著，抽出書來翻個幾頁，很快地又喪失了興趣，我們希望在書裡尋找體驗，新的體驗，隨著年紀增長，讀過的越多，經歷過的越多，令人驚豔的感覺就少了。
更多的只是懷念。
繞過一個書架，我看到米米，她正拿著一本書在翻閱。若是高三或大學早期的我，看到這幅景象，大概會很想上前搭訕眼前的女孩吧。
「妳在看什麼呀？」我走近後問。
「挪。」米米沒回答，把書的封面抬起來給我看。
是《危險心靈》。
「想買這本書呀？」我略感訝異。
「沒，我讀過了。」米米回答，「只是看到就想翻翻，回憶一下。」
「哦……其實我對電視劇比較有印象，」我說，「雖然好像也讀過，但想不太起來了。」
「我有時候會想，在那個時候，我為什麼沒有出格的勇氣呢。」米米說，「明明是有所不滿的，明明也是無所牽掛的，但就這麼讓它過了。」
「嗯……我倒是會想，」我回道，「為什麼當時的我有勇氣，而現在的我沒有呢？」
米米笑了：「欸我現在可是很有勇氣的哦！」
我笑而不答，想了一下後又說：「或許都是補償吧。」
「你是做過什麼啦？」米米問。
「就跟書裡的主角差不多啦，藍色的天、白色的雲。」我笑著說。
「那是什麼？」米米問道。
「好像是電視劇裡的情節，不知道書裡有沒有。」我說道，「就被罰的時候視周圍的人事為無物，只是看著天空，覺得自己在享受一樣。」
「喔……」米米沉默。
「你平常會看書嗎？」米米轉移了話題。
「算會吧。」我說，「偶爾會逛逛圖書館，借點書回家這樣。」
「是哦，」米米將書闔上，插回了書架上，轉過來看向我，「那你喜歡看什麼書？」
「剛才那本就算啊。」我答道。
「你不是說連有沒有讀過都忘了？」米米質疑。
「哦……不然，《傷心咖啡店之歌》、《兜售夢想的先知》、《種子》。這些是比較關於人生信念的。」我說。
「唔……」米米用手頂著下巴思考，「前面那本我讀過，後面就沒什麼印象。」
「居然……那本書我讀過很多次耶。」我說，不過其實後面兩本我也讀過非常多次。
「海安？」米米提了一位書中的角色。
「嗯。」我應聲。
「別人都說你無情，但我並不這麼覺得。」米米說。
我笑了，這句話的含意很接近書中的台詞，只是句子可能不太一樣。
「但你是無情。」米米又接著說，一臉笑意。
「不對吧！這是我的台詞啊。」我被逗樂了。
我們兩個就在走道上輕聲笑了起來。
「你這麼一說，還真的有點像。」米米說道，「除了身材沒有那麼壯。」
「人沒有那麼帥。」我接道。
「沒有那麼有錢。」米米接著說，「應該沒有吧？」
「是沒有，」我同意，「啊這樣到底哪裡像？」我開玩笑道。
兩個人又笑了出來。
「讓我在這裡的話，我可能可以跟妳聊一天都聊不完。」我說。
「這裡？」米米疑惑。
「就這家書局呀～」我說道。
「你讀過很多書嗎？」米米問。
「是啊。」我說。
「是哦……那讓我來試試看？」米米微笑地說，「經濟？」
「嗯？說我讀過的書嗎？」我確認道。
「是啊～」米米說。
「《誰說人是理性的？》」
「財經？」
「《富爸爸窮爸爸》」
「那什麼東西呀？」米米問。
「簡單說，一個強調現金流的理財觀點。」我說。
「哦好吧。」米米表示不感興趣，「體育？」
「啊……我居然想不到，不可能呀……」我陷入了苦思，腦中開始在各種球類運動、非球類運動中尋找，有什麼東西被寫成書的嗎？應該有啊？
「《魔球》？」我說，「好吧其實我只看過電影而已，書可能沒讀完過。」
「嗯哼，」米米接著問，「中文？」
「《做自己，是最深刻的反叛》」我很快地答出了這本書。
「嗯……這聽起來比較像……自我成長？哲學？不太像中文啊？」米米好奇道。
「作者把人生的觀點融入他所教授的中文課裡面了，所以書裡有利用中國文學來探討。」我說。
「這樣也行啊？」米米說，「英文？」
「哦……《千萬別學英語》」我說完自己就笑了。
「蛤？」米米不解。
「那本書的書名叫《千萬別學英語》，書裡建議我們不要用學校所教的學習英文的方式，而要從聽覺開始，像嬰兒那般學習任何語言。」我解釋道。
「天啊……」米米有點驚訝，「你到底讀過多少書？」
「我們還有多少時間？」我說，這句話是從《種子》裡抄來的。
「是啊……」米米拿出手機看了時間，「也該吃午餐了。」
「嗯～那有要買書嗎？」我問。
「嗯……再說吧～」米米收起手機，往門口走，我跟了上去。
望著店門口，眼前是擁擠的人潮，我們就停在門口旁，也不急著走。
「我在想啊，」米米側身看向我，「我其實也買到書了。」
「蛤？」我沒懂。
米米伸手牽住我的手，「你呀！」米米笑著說。
「哦～」我也笑了，沒有抗拒的意思。兩個人一起往外走。
「不知道會不會逼逼叫呢～」米米說著，我們穿過了門口的感應閘。
我就只是笑著，還是忍不住想自爆，「但我還是想說啊……妳沒有問到我讀最多的部份。」
「哪個部份？」米米問。
我們在人潮裡走著，偶爾並排偶爾前後。
「兩性。」我說。
「哦……所以接著是要告解的橋段嗎？」米米沒有轉過頭。
「那是什麼階段啊……」我傻眼道，但米米好像精準說中了什麼。
「假如把犯得起的錯……」米米哼了〈可惜沒如果〉的開頭。
「能錯的都錯過，應該還來得及去悔過……」我接著唱。
兩個人就在吵鬧的街頭裡哼唱著，一邊找吃飯的地方。
而我心裡在想，我確實就像一本書，書本身是不會成長的，只會隨著翻閱它的人的成長，產生新的體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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