７月左右寫的文章，現在才ＰＯ上來。
如果我繼續寫其他文章，可能這篇文章又會被放著ＸＤ。
沒想到會在這種「一直玩電腦遊戲」的狀況下，把這篇文章拿出來貼。
（因為我一直玩電腦遊戲，所以沒有寫文章，而又覺得網誌可以更新些文章，於是就把先前沒貼的（原本是等待對方的授權，不過最後變成自己的拖延了）貼出來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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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機按下撥出鍵。
「黃先生嗎？」對方接起來後說。
「嗯。你們在哪呀？剛才有聽到你手機響的鈴聲。」我回答。
就在好幾張桌子前面，一位中年男子站了起來，也順便拉著他的孩子起身。
「我過去你那邊。」他陪著他的女兒走過來，在電話裡對我說。
其實我沒有預料到是女性。
我坐的是麥當勞的四人桌，他們兩個就在我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。
旁邊玻璃窗外的太陽，還有餘光。
「黃老師，請問尊姓大名？」女孩的父親問我。
「我叫黃紹東。」我回答。
「這次想找家教，是想試試看我自己的理念，想說因為我女兒五科成績中就數學比較沒那麼好，想在暑假的時候請家教把她國二上學期的課程全部預先教完，就不要讓她去補習了，而高二的兒子我比較沒有那麼要求，他的數學還可以，其他理科的科目就比較沒有那麼好，不過只要教到及格就好了，我沒有要他非常地會。」他一邊說，我一邊想著當時在電話裡，他告訴我他國一的孩子數學考８０幾分，但全班有１０幾個人都考９０幾，所以覺得應該可以再學得更好。
「我對教觀念比較有興趣，教人理解。數學以外的理科，有些部份是我沒有那麼理解的，如果是我不理解的我就不會教，我只教我自己清楚的。」我重申自己對教數理的要求。
「嗯，我知道。你就教你理解的東西就可以了。」他回答，算是同意我的要求。
「我想先問問她。」我對著他女兒說，「妳對數學有興趣嗎？」
她似乎沒有太明顯的回答。
「她比較害羞的人，跟陌生人比較不敢說話，多認識點就可以了。」她父親幫她解釋。
「沒關係，妳就說，妳對數學感興趣嗎？不感興趣也沒關係，就直接說。」我說。
她稍微搖了搖頭。
雖然是這樣，不過也沒關係，畢竟我自認最擅長的能力──「引起別人對邏輯、思考的興趣」，我相信引起孩子對邏輯感興趣，絕對不是件困難的事情。
「那我想先了解一下妳的數學如何～」我對她說。
我從手提包中拿出了空白的紙。
我在上面寫上「５＊７＝？」
「３５。」她小聲地回答。
我再寫。
「９＊９＝？」
「８１。」
「１２＊１３＝？」
她想了想，沒說話。
「妳可以算一下。」我一邊說，把手上的筆放到她的前面。
她拿起了筆，計算了一下。
「１５６。」她說，把紙也給我看。
「我看一下妳怎麼算的……」我看著她的乘法算式。
上面寫著「１２＊１３＝１４４＋１２＝１５６」。
「妳是天才吧！？妳怎麼會想到可以這麼算？」我非常驚訝地說。
她父親看我的表現，也覺得好奇，我把那張紙給他看。
「可能她比較常計算１２＊１２＝１４４啦，所以她才會這樣算。不過要是我的話我就不會這樣算，我會先１２＊１０再加上１２＊３等於１５６。」他看完後說。
「我的意思就是這樣。」我說，眼光朝向那位女孩，「我覺得妳是天才，因為正常人根本不會那樣算的。」
「那我就想再試試。」我說。
寫了個２０以上的兩個數相乘，她會算。
寫了Ｘ－３＝５這樣的方程式，問Ｘ＝？，她也會算。
寫－３４ｘ／２６＝１，Ｘ＝？，她也會算。
我確定了，她現在國一下，數學學到現在還不錯。
我見過不少沒辦法計算乘除，或者是只能計算九九乘法表裡乘除的孩子；也見過對於負號不了解，沒辦法理解負號的意思是什麼的孩子。
至少我目前相信，她是了解的。
「我覺得妳都會了，不然妳告訴我妳到目前有什麼東西不了解吧！」我說。
「她今天也有帶作業來，快把作業拿出來吧。」她父親對著我，又轉頭對著她說。
她從身後的書包中，拿出了一本數學的講義。
翻了開來，翻到其中某個單元。
她指了指那頁中她寫錯的習題。
我看了看題目。
「在一所幼稚園中，有４歲、５歲、６歲的學生，學生總共有７５個人，年齡總和是３９３，４歲跟５歲的學生的人數比例是５：９，請問６歲的學生有幾個？」
「我說Ｘ、Ｙ、Ｚ代表４、５、６歲學生的人數，妳可以理解嗎？」我在紙上寫了Ｘ、Ｙ、Ｚ，一邊對她說。
「嗯。」她點了點頭。
「那學生共有７５人是什麼意思，妳寫給我看。」我說，把紙跟筆移到她前面。
她寫上了「４Ｘ＋５Ｙ＋６Ｚ＝７５」，我一開始忽略了。
「那年齡總和等於３９３，妳寫寫看。」我說。
她寫了一陣子，感覺不知道怎麼寫。
我向她拿回了那張紙，看到第一個式子，發現了問題。
「哈哈！我想教妳一句話。」我開始在紙上寫字，「這四個字叫做──『我不知道。』」我在紙上寫上了「我不知道」四個字。
「就是妳如果不會一樣東西，就說：『我不知道。』，如果妳不清楚自己在寫什麼，就說這句話……」我解釋這句話使用的時機。
詢問她對於那個式子的想法，她說她也不知道，稍作解釋後，她寫出了Ｘ＋Ｙ＋Ｚ＝７５這個式子。
「那妳第二個式子寫不出來，是因為……不知道『年齡總和』是什麼意思嗎？」我問，心中這麼猜想。
「嗯。」她回答。
「年齡總和就是，妳現在幾歲？」我問。
「１３。」她回答。
「那我大概１８、１９歲，就算１９好了，我跟妳的年齡加起來是多少？」我說。
「嗯……３２。」她回答。
「那這就是我跟妳的年齡總和。」我說。
接著把她父親也扯了進來，說三個人的年齡相加是多少……
「我們三個人的年紀總和是多少？妳算一下。」我說。
她在紙上寫了１８＋１３＋６０，現在年齡就只寫粗估而已。
「那假如我們三個人，我又帶了一個我的同學過來，也是１８歲，那我們四個人的年齡總和是多少？」我繼續問。
她在剛才的算式前面，多寫了「１８＋」。
「那剛才的年齡總和，妳會算了嗎？」我問。
她在紙上寫下「４Ｘ＋５Ｙ＋６Ｚ＝３９３」。
我猜想她理解了，至少理解了「年齡總和」的意思。
接著就是第三個部份，比例。
「上面寫４歲的學生跟５歲的學生的人數比例是５：９，妳可以把它寫成一個式子嗎？」我說。
她寫下了「Ｘ：Ｙ＝５：９」。
「妳可以把它寫成方程式嗎？」我嘴巴說，不過心裡想她應該沒辦法理解方程式的意思是什麼，或該如何轉換。
於是我換了個問題：「妳知道比例的意思是什麼嗎？」
我們討論了當Ｘ是５個人的時候，Ｙ就是９個人；Ｘ是１０個人的時候，Ｙ就是１８個人……
「現在把桌子分成兩邊，」我用手在桌上隔開他們和我，「在這邊跟在另一邊的人數比例是多少？」
她沒有回答。告訴她可以說「我不知道」後，她說了。
我就解釋了兩邊，他們那邊有兩個人，我這邊有一個人，所以那邊跟我這邊的人數比例是２：１。
也用我跟她的年紀來比較，說把她當作１２歲，我１８歲，那我們的年齡比例是多少，也問可不可以化簡。
拉回剛才的題目。
「如果Ｘ有５個人，Ｙ就有９個人，Ｘ有１０個人，Ｙ就有１８個人，那就代表，」我一邊說，一邊在紙上寫，「Ｘ＊９／５＝Ｙ。」
「妳同意嗎？」我問。
她沒有明確答覆。
「那如果我今天說Ａ跟Ｂ好了，Ａ跟Ｂ的比例是１３：１２，妳把它寫成這樣的形式，試試看。」我說，在紙上寫下「Ａ：Ｂ＝１３：１２」。
她寫完後交給我看，上面寫著「１３Ｂ＝１２Ａ」。
「嗯……？」其實我很好奇，「妳怎麼會寫出這個式子？」
「因為內項乘積等於外項乘積。」她回答。
原來是裡面乘等於外面乘！
「那妳知道什麼是內項乘積等於外項乘積嗎？它的意思是什麼？」我問。
「嗯……我不知道。」她說。
「那好，以後如果妳寫出一個東西，卻不知道它是什麼意思，那妳就說妳不知道，好嗎？」我說。
「嗯。」她回答。
接著在闡述了一次，如果Ｘ：Ｙ＝５：９，那就是表示Ｘ有５個，Ｙ就有９個，Ｘ的五分之九倍會等於Ｙ這件事情。
接著她就寫出了第三個方程式，就讓她計算，畢竟數字其實沒有很小，她一邊算，我一邊和她父親聊天。
「我覺得啊，數學能力這種東西，是跟年紀有關係的，隨著年紀增長，有時候以前不能理解的東西，突然就可以理解了。」我陳述自己的看法。
「是啊，我自己的數學，其實是一直到出了社會，有在使用以後，才逐漸變好，我覺得跟熟練有關。」她父親回答。
……
也討論了些有關家教價錢的事情。
「我是為了興趣，因為想教才教的，錢不是重點。」我說。
……
「老師，你有沒有什麼理念啊？」她父親問。
「理念？」我反問。
「就是我剛才說了那麼多我的想法，老師你說得很少，說說你的理念？」他說。
「我的理念啊，就是如果她對數學有興趣，」我指著他女兒，「那我就想教她。」
「妳對數學有興趣嗎？」我問她。
她沒有明確回答。
「沒興趣也沒關係，就說沒興趣。」我說。
於是她搖了搖頭。
我也不免露出些失望的表情。
她父親起身離開，我想可能是去上廁所吧。
她也把那道題目算出來了，我隨便換了奇奇怪怪的數字進去，她也解得出來，她可以解出三元一次方程式！繁瑣的計算還不會出錯。
「如何？妳想給我教嗎？」我說，「如果妳不想給我教，妳父親應該也會在找下個老師，如何？」
她沒有回答。
「沒關係ＸＤ。」我說。
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。
她父親帶著麥當勞的套餐回來了。
「吃晚餐呀？」我說。
「哦不是，這是給你的，我待會有事情，就得要先走了。」他回答。
「啊？」我驚訝到了，「可以不用這樣的……」
「沒關係啦！花老師您的時間。」他說。
「我覺得有機會可以教，對我而言就很有意義。」我說。
「欸我突然想問個問題，」我說，一邊在紙上寫下「０＊１＝？」
「零乘以一等於多少？」我問。
「零。」她很肯定。
我又寫下了另個式子「１＊０＝？」
「那一乘以零等於多少？」我問。
「一。」她依然很肯定。
我笑了出來。
「我國小的時候也是這樣耶ＸＤ！我想說零乘以一，就是零乘以一次嘛！那當然是零；而一乘以零，就是一乘以零次，那就是不乘嘛！一不乘就等於一。」我說。
「之後是過了幾年以後，我才逐漸了解到零乘以一是指一個零加起來，那等於零，而一乘零是指零個一加起來，零個一那當然就是沒有任何東西，就等於零。」我補充之後的想法，不過不期望她頓時理解就是了。
我還想看看可以講些什麼，就跟她借了她的數學講義。
看到了上面的筆記。
「這是妳自己寫的嗎？」我問，「還是老師抄在黑板上的？」
「我自己寫的。」她回答。
那筆記可真是令我佩服。
看著看著，注意到了「斜率」兩個字。
「妳知道斜率是什麼意思嗎？」我問。
「我不知道。」她說，意思大概是這樣。
於是我畫了一個直角座標，一條通過原點的直線，經過（２，４）點。
「這條線的斜率是多少，妳會算嗎？」我問。
她搖搖頭。
「那我講解斜率的意思，妳想聽嗎？」我說。
「嗯。」她回答。
我拿起原子筆，傾斜地拿著它。
「斜率就是指傾斜的程度，像我現在把這支筆傾斜，」我說，「像在爬山一樣，越陡峭的路，」我一邊說一邊傾斜那隻筆，讓它越趨近垂直，「像我從這邊爬上去，越陡峭的路就代表它越傾斜，它的斜率就越大。」
「如果是下山，向下傾斜的，很容易走下去的那種山坡，越走越往下，那它的斜率就是負的。」我接著說，然後把筆平放在桌上，「而如果像它現在與地面平行，沒有傾斜，那它的斜率就是零。」
「那現在可以理解斜率的意思了嗎？」我問。
「嗯。」她回答。
「那還有斜率的值是怎麼算的，我說一下，」我說，「可以看成是，妳往前走一步，上升多少，像在爬山的時候，往前走一步，妳的高度上升多少，那個上升的值就是斜率。」
「而其實斜率的值是上升的比率，上升多少除以往前走多少。」我說。
於是用剛才的直角座標圖作為舉例，它往前走２就會上升４，那它的斜率就是４／２＝２，也可以說是往前走１上升２。
把點換成通過（３。５，７），交給她算，她也會算了。
「所以我們的問題一直都是中文的問題呀ＸＤ？」我笑著說。
他們也準備要走了，於是她父親在紙上寫下了他們家的地址，還有姓名跟聯絡方式。
我也幫她複習了一下，今天到底教了些什麼東西，以前沒想過這麼做就是了。
「斜率」、「比例」，我在紙上寫下了這兩個字。
「今天如果妳真的有學習到些什麼，那就是這兩個字的意思了。」我說。
「啊啊！還有另個東西，」我說，「那就是……」我一邊在紙上寫下「我不知道」四個字。
「我不知道。」我說。
「這句話真的很重要，妳遇到不了解不清楚的事情，就回答我不知道，那如果妳想知道的話，別人就可以教妳。」我說。
那張紙給了她，另外一張寫地址的紙就給了我。
最後，我想，有對我而言很重要的，想知道的事情。
「妳有什麼興趣呀？」我問她。
我們在那裡三個人講了一段時間，她才終於寫出她想寫出來的興趣。
「看電視、玩電腦、聽音樂。」
其實也差不多吧，她說她玩電腦也不是玩線上遊戲，只是上網聊聊天看看網頁而已。
今天的這堂課就這樣了。
「保持聯絡。」她父親對我這麼說。
於是他們離開麥當勞，我繼續待在裡頭，讀一本小說－「洞」，一本淺顯易懂，劇情奇異有趣的童書，一翻開就從頭看到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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